文|新奕
冬去春来，困意当头的时节，永远适合重温经典，比如《甄嬛传》。
这部剧真的实在是太经典了，尽管故事讲的都是大胖橘的女人们，很少正面涉及男人们把持的朝政，但剧情逻辑永远有趣，有料，有味，有真东西。
经得起细细品悟，也经得起倒推逆看。
之前跟大家品析了那么多篇的《繁花》了，今天起夹着跟大伙儿重温一下《甄嬛传》，以及更多那些年我们都曾看过或读过的经典。
第一篇，讲讲上线不过三集的福子。
这姑娘，本是皇后宜修宫中新进的宫女，因为过问选秀一事，心思老辣的宜修借机把她派给了华妃。
皇后嘴上说，小姑娘机灵，让华妃帮着给调教调教，实际上却是暗戳戳地给自己布眼线。
结果，福子进翊坤宫不过数日，就被周宁海弄死了，景仁宫的江福海怀疑华妃却没证据，宜修跟大胖橘告状，也只是猜测。
但有意思的是，听说福子不明不白地死了之后，胖橘竟然让皇后好好地查查。
皇后查谁呢？我们都知道她会查谁，以及为什么，可造成福子极速殒命的真正幕后黑手，真的是华妃吗？
根本不是。
真正的幕后黑手，全剧在开篇打开整部故事的框架时，其实就已经讲了。
一、
《甄嬛传》一开篇，那三声鞭子落地之后，画内的大胖橘提着龙袍一步一步走向龙椅时，两队排的整整齐齐的文武大臣们也跟着往养心殿大门口走。
此时，画外的旁白里有两句这样的介绍：
“川陕总督年羹尧，和步军统领隆科多，在皇位继承人大战中，为四阿哥胤禛登基立下汗马功劳，被雍正视为社稷重臣，一时权倾朝野，成为新政权的核心人物。”
接着三个响头过后，苏培盛出现，顺着他念的封赏诏书，我们依次看到了五张老脸：
隆科多、张廷玉、年羹尧、甄远道、瓜尔佳鄂敏。
其中，被封赏的只有两个人——隆科多和年羹尧，隆科多是太后年轻时的前男友，满人，受封一等公。
年羹尧是华妃的亲哥哥，汉人，受封二等公。
同样是助力登基的功臣，满一汉二，明显有失公允啊，咋办呢？大胖橘很聪明，大典之后立马让苏培盛屁颠屁颠地给年羹尧拿了个补偿，金疮药。
并且还告诉他，皇帝一直都惦记着他的臂伤呢，啥意思？
很简单，帝王平衡术——虽然满汉是一家，优先级不同，可皇帝我心里是清楚的，年羹尧是雍正的老家臣，当然知晓主子的用意。
所以，拿到金疮药，年羹尧便远远地跟大胖橘谢恩，结果这一谢，引的刚走出宫门的甄远道，瞪着眼睛气愤上了。
甄远道、瓜尔佳鄂敏和张廷玉是开篇五张老脸中，没有受封赏的三个。
之所以让他们仨出现，导演的镜头语言表达的其实很明白，这三人的存在，就是是指向后宫的，前朝后宫的平衡是一样的。
瓜尔佳鄂敏对后宫做的事，我们后来都知道了，就是祺贵人对甄嬛做的那一串几乎要命的指控。
那么张廷玉呢？那么一张不苟言笑的老脸，他怎么平衡后宫？
其实搞懂这个问题，也就搞懂了上线不过的三集的小福子，到底是死于谁手了。
以前刷《甄嬛传》的时候，我总觉得，小福子之所以被周宁海弄死，最主要的，是她运气不好，明明梳头梳的好好的。
偏偏那个时候周宁海跑来汇报欣贵人侍寝的事。结果，即刻火冒三丈的华妃一转头，无辜的小福子就成了周宁海的掌下魂。
后来再看，我又觉得小福子被弄死，主要还是有了不该有的小心思，比如大胖橘当着华妃的面夸她秀气，又夸她年轻。
所以她在华妃宫里积极表现，结果弄巧成拙，丢了性命。
再后来复刷，我觉得小福子的死，应该归因于皇后宜修，若没把她派去华妃的翊坤宫，或许她还不至于那么快送命。
这次重刷，我发现以上三个原因，其实都没有触及根本的真相——真正造成小福子殒命的真凶，是太后和张廷玉。
怎么讲？重温四个细节咱们一起品一品。
第一个，太后借一碗绿豆百合粥做媒，跟皇帝说选秀的事，说到最后，太后终于得到了大胖橘肯定的答复，于是确认了一遍：
“那么，选秀的事就定了？”
对此，大胖橘是这么回答的：
“一切听皇额娘安排，皇后事多，华妃协理六宫，选秀的事宜就让华妃去操办吧？”
这话乍一听好像很顺耳，其实言语内里全是锋芒——皇帝同意选秀，但不同意选秀的事由皇后主理。
因此，选秀的事，就落到了华妃头上，本质上，这里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伏笔，给谁呢？
张廷玉。
二、
雍正宠爱华妃，是因为年羹尧的战功，跟自己的亲娘深夜谈判，又搬出华妃，根本是前提，是竹息姑姑在他吃粥时，暗戳戳地提到了隆科多。
所以，让华妃主理选秀，大胖橘的私心是很明显的，就是对太后不满。
可太后的理解是，皇帝宠爱华妃，所以冷落了宜修，因此她亲自来落实选秀的事，本质上就是在后宫布局。
从而保住宜修的中宫之位，以及乌拉那拉氏的荣华。
对此，前朝的张廷玉不见得知道，可皇帝刚登基就封赏年羹尧这事儿，他一直记得。
所以，第二个细节就是：
终于逮了个给雍正进言的机会后，张廷玉对大胖橘说了这么一句话：
“皇上对年大将军等爱臣的宠幸优渥，可但凡人臣，大多数是成功易，守功难。”
大胖橘很敏感，即刻就领会了张廷玉的意思：
“你是提醒朕提防有些人倚功造过，兴风作浪吗？”
张廷玉本来想说的，就是这个意思，皇帝既然直接问出口了，他当然不敢再有微词了，于是他明退暗进地回了这么一句：
“皇上明察，微臣大概过虑了。”
啥叫大概过虑了？
讲明白点儿就是，我的提醒到底有没有多余，那得看皇上你怎么做，你做的好，我就是过虑，反之可就不一定喽。
大胖橘很鸡贼，本来下朝之后他是计划要去华妃宫里吃饭的，因为翊坤宫的周宁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。
可听张廷玉那么一说，他稍微思索了一下，立刻便改变了主意。
第三个细节，在景仁宫用饭。
连喝两碗鸭子汤之后，大胖橘借好喝之名，夸奖宜修说：
“皇后的手艺又精进了。”
意外被探望，又意外得到夸奖，皇后心里很高兴，脸上没遮掩，嘴上却不漏痕迹地说：
“皇上喜欢就好。”
这句话没有显山漏水，大胖橘显然不满意，于是接着又宠溺似的对皇后说了几句体己话：
“如今你贵为皇后，后厨的事就让下人去做吧，省得辛苦。”
此话一出，宜修果然受宠若惊到开始飘了：
“臣妾虽为皇后，也是皇上的妻子，身为人妻，侍奉夫君，怎么会觉得累呢？”
在大胖橘心里，真正称得上妻子的，只有一人，那就是纯元。
宜修在这里说自己是妻子，显然是高兴过了头，忘了皇帝的逆鳞了，所以大胖橘即刻就变脸了，他借说鸭子汤入味，让剪秋再给盛一碗。
结果，皇后接过话把子，张嘴就给大胖橘上起了课：
“皇上，老祖宗的规矩，食不过三，这道鸭子汤虽然好，可已经是第三碗了，若再动筷，恐怕这菜十天半个月也上不了桌了。”
“......”
景仁宫这顿饭，本质上其实是大胖橘对张廷玉进言的一次实验，皇后不知前朝事，所以被夸的飘飘然时，稀里糊涂间，就说到了大胖橘最讨厌的事情：
先称妻，接着又搬出老祖宗，然后又是不偏爱......
倚着一碗鸭子汤，就想借机管束，甚至指挥皇帝？这不就是倚功造过，兴风作浪吗？
张廷玉说的没错啊，所以景仁宫不能待了，大胖橘给皇后发完火，转身就去了华妃的翊坤宫。
三、
第四个细节，翊坤宫门前的夸赞。
因为张廷玉的进言，大胖橘本来撤消了去翊坤宫的计划，可他没想到，在皇后的景仁宫吃顿饭都能吃出一肚子气。
于是，转身就来到了翊坤宫。
彼时，小福子正好在翊坤宫的宫门前侍立，其实要是仔细一帧一帧去看的话，可以发现，小福子的站位距离宫门是有些距离的。
照常理，大胖橘应该是直直走进去才对。
但那一晚，例外了——大胖橘跟华妃说完话，大脑袋一转，看见了小福子：
“你是新来的？”
小福子闻言，回答的很诚实：
“是，奴婢是皇后指过来适逢娘娘的。”
自己刚刚从皇后那里受了气，转身又在这里见到了她的眼线，按理大胖橘应该生气才对，可他并没有。
听说小福子是来自皇后那里的之后，大胖橘干脆当着华妃的面，干起了倒浓醋的事。
第一杯：
“嗯，长得还算清秀，配在你宫里伺候，多大了？”
第二杯：
“真年轻啊，朕记得你刚入雍亲王府的时候，也是十七。”
两杯浓醋一倒，华妃杏眼圆睁，怒意爆棚，立马不乐意了。
想想也是，一个小宫女，怎么能被皇帝当着宠妃的面，如此夸赞呢？
真实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大胖橘借小福子，又把张廷玉的进言，实验了一把：
他要看看华妃又会怎么倚功造过，兴风作浪。
后来的后来，我们都知道了，因为梳头时的一个不小心，在华妃的授意下，心腹周宁海拖着小福子就出去了。
再后来的后来，初次给皇后行大礼之后的甄嬛，在井边看见了她被泡到已经腐烂的尸体。
一个小小的宫女没了，在黄墙红瓦的皇宫里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，可皇后宜修给大胖橘虚虚实实地报告此事时，大胖橘却顺着她的意思，让她好好查查。
为什么？
说白了，胖橘就是在寻求制衡。
他当着华妃的面夸小福子的时候就知道，华妃必定会接此事搞事端，小福子也必定不被华妃容纳，但他还是夸了。
原因就是，他想看看自己的实验结果，到底是不是还如张廷玉所说的那样。
作为疑心病很重的皇帝，大胖橘其实很讨厌任何一个人掌控他，以及妄图掌控他，包括他亲妈，也就是太后。
张廷玉的进言，提醒了他，但他没有现成的事例佐证，弃翊坤宫而选景仁宫的过程，给他提供了验证进言的机会。
弃景仁宫而赴翊坤宫的回马枪，让他再次见证了一件事，就是张廷玉所言不虚。
因而，归根结底，小福子殒命，真正的幕后黑手，不是皇后宜修，也不是华妃，而是让大胖橘搞选秀的太后。
以及，给皇帝进言搞平衡的张廷玉。
宜修和华妃，以及小福子，本质上都是大胖橘检验张廷玉进言真伪的实验品。
这个实验的再次重复，就是甄嬛入宫封号的拟定公布，以及她的住处的安排与变动。
由她发现小福子尸体，看似偶然，实则精心——作为新人小白，她的出现，皇后与华妃又各自有了倚功造过，兴风作浪的机会，与借口。
当然，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。
所以，《甄嬛传》真的没浪费一个镜头，开篇仅仅用了五张脸，就把开局故事线，埋到了如此的严实，厉害吧？
女人的世界，操控女人命运的，皆是男人。
我是新奕，谢谢坚持读完全文的你。如果顺手，就请点个赞，点个关注或者在看吧，愿在今天相遇的我们，都越来越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