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女人丢下小言给江恺便消失于茫茫人海里。
江恺甚至不知道,这儿子他是怎么跟那女人生下来的,他印象里并没认识过这个女人。
女人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,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。
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投下的一颗小石子,泛起一丝丝微波后便又恢复镜面一般的平静。
仿若她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,只是江恺手里多了一个棘手的私生子。
江恺和伍东商量,他们先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,孩子确实是江恺的亲骨肉。
伍东和孩子套话,五六岁的孩子对周围的事物也有认知了。
孩子清朗无邪的眼神不像说谎,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叫什么名字,妈妈叫什么名字,住在哪里,此前和妈妈的生活是怎么过的。
还说他一出生就跟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,没有爸爸也没有其他叔叔在妈妈身边。
孩子眨巴着大眼睛问江恺,“你是我爸爸吗?”
江恺的心瞬间化了。
周澜从两个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开始,就带着孩子孤立江恺,母子三人住一套别墅,江恺自己住另一套别墅。
江恺见孩子们一面都不容易,更别说享受妻慈子孝的家庭温暖了。
可是两人也不离婚,牵涉的利益早已说不清道不明。
江恺和周澜的精明不相上下,谁也不愿离婚使资产缩水,更何况江恺的事业仍在蓬勃向上阶段,资产不断在增值。
周澜是绝对不可能离婚的,而江恺也从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。
江恺从骨子里就看透了一切。
他身边的人事物,圈子里的风月流转、知己走红颜来的腐朽风气都未曾将他腐蚀。
他始终清醒地看到,放纵的结果,好坏参差,他不予置评,却也不同流合污。
他嫌麻烦,女人太麻烦,他只想一心搞事业。
他将自己定义为土炮,就是个埋头苦干的土财主,他生活节俭自律理智,从不认为自己有了钱就可为所欲为。
而明明,他是有这个资本的。
勤恳兢业使他的生意发展得又稳又快,大方豪爽使他广结人脉,事业版图扩充得得心应手。
即便不论财富,江恺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。
虽人到中年,但他身材高瘦,面容精干俊毅又带点粗粝,男子气概浓重,说话办事干净利落。
完全没有中年男人那种硕果累累的油腻感,咋一看,四十多岁的他看起来像三十岁左右的当旺青年。
江恺笑笑摸了摸孩子的头,站起来看向窗外鳞次栉比的楼宇陷入了沉思——
也许是天意吧,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。
孩子是留下来了,可是怎么养,是个大难题。
江恺太了解周澜为人了,让她知道绝对会大闹天宫,无所不作的。
如果她不作,他们夫妻关系不会闹得如斯境界。
作为江恺的角色,应酬是在所难免的。
陪领/导那些声色场所,偶尔身上有点香水味最正常不过,并不代表江恺就干了什么龌.龊事。
可周澜就是不依不饶,那些年天天为了这些模棱两可的猜忌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半句不听江恺解释,动辄赶他出门、带孩子离家出走、吃不完的饭菜倒了也不给江恺留,三天两头来公司闹一场泼妇骂街的戏码。
等等等等……
小言的失踪,自然是要从保姆入手盘查。
同事在询问保姆的时候,秦浩楠和光队在玻璃的另一面观察着她的神色。
说是保姆,实际是个知根知底的熟人,伍东的妹妹,叫伍莉。
伍莉因为无法生育被离婚了,结婚前在厂里打工,离婚后也因没什么文化找不到好的工作。
江恺为了照顾伍东的家人,就主动提出叫他妹妹来帮忙带小言。
伍莉抹着眼泪说:“我从小言读一年级开始带他到现在读初中了,那么小的人儿长成现在高个少年,人心肉长,我早把他当自己孩子了。因为心疼那孩子没有亲妈在身边,我平时都不让他帮忙做任何家事,可他却很懂事,每次放学回来总要帮我做这做那的,那么乖的孩子,万一遇上什么事,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警.员问:“请你具体说说江小言失踪前的详细情况,包括你们身边有没有出现过可疑人物?”
伍莉细思回忆道:“似乎没有,一切如平常一样。我们生活两点一线很简单,小言放学回来我会陪他去花园打打球,然后让他吃完晚饭再做作业。那天我依然在家边煮饭边等小言放学,因为是小区的学校,所以他走路回来也就几分钟。”
“可我等了20分钟他都没回到家,我开始急了,出去找,满个小区和学校都找遍了,没找到人。我急得团团转,只好打电话给我哥问他怎么办,他让我立刻报警,他和江总也安排了人过来帮我一起去小言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人,我们找了一晚上,结果第二天我哥就看到新闻说雪云山发现一对母子在那一夜遇害了。”
警.员问:“为什么你们看到新闻就能猜测那是小言呢?你们失踪的是小言,而此前,小言的母亲一直没有出现过,你们怎么会猜到那是小言母子,是不是此前就有他母亲出现在你们身边的端倪?”
伍莉道:“应该没有,我也不认识小言的母亲,即使她悄悄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也不知道。”
秦浩楠岿然不动地站如泰山,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,跟光队说道:“不能大意,你们调取路面监控观察伍莉的生活轨迹,连买菜的行动都不放过。”
光队拍拍秦浩楠肩膀,“秦队,你还是回来吧,没你我一个人独力难撑,最近案子虽没陈连枝那桩大案复杂,但这不又来个棘手的吗,无头母子,头颅到现在没找到。还有这,又无缘无故失踪,可能还牵涉到豪门争产恩怨的犯/罪行为,哎我真是一筹莫展。”
秦浩楠正要拒绝,他这次只是因为江恺陪他走一趟,局里诚意邀请了数次他都拒绝了。
这时,局长也适时地走进来,意味深长地笑着说:“小秦啊,不要再推托了,你忍心看你这帮兄弟孤军奋战日夜操劳而你在家睡大觉吗?回来吧,如果你没考虑清楚,暂时当个顾问也好,老秦最近怎么样,看来我得请他喝杯茶……”
“行。”不容他说完,秦浩楠赶着话答应了。
局长窃喜,老秦这张牌永远管用。
深知周澜这样的脾性,江恺作出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,简直是顶风作案,会有什么后果他心里不是没数的。
可是架不住那时倏然冒起的那点恻隐之心,这么可爱的孩子已经被妈妈抛弃了,如果再被他抛弃……
伍东根据孩子的叙述回到原地找那个女人,在收下这个孩子之前,江恺不想不明不白地做个半路爹,他想弄清楚这女人怎会生了他的孩子。
但……那个女人销声匿迹了。
除了她的名字和孩子的名字外,江恺他们再找不到关于那女人背景的任何线索。
女人叫阿零,全名朴零零,孩子叫朴江。
江恺想了几个处理孩子的方案——




